车间里曾经回荡着凿子敲击石头的歌声,如今却是一片死寂,满是灰尘。艾利亚斯能感觉到工厂运转的声音在他的骨骼中回响——一刻不停的嘲笑,一個已经将他抛弃的世界。他的工具闲置着,它们的刀刃因无用而变得迟钝,渴望着他几乎难以回忆起来的目的。
他走了出来,雷德斯通的街道在他的脚步下沉重。前方有一家新店铺,玻璃窗上闪耀着一排排椅子——完美无瑕、毫无生气,每一个都与他的手如出一辙。艾利亚停下脚步,苦涩的感觉油然而生——精心打造、擦拭得锃亮的假手,就像他自己的手一样。人们难道会用关怀换取这种冰冷的光泽吗?
他低声咒骂,拳头紧握,胸中怒火燃烧。那些人不仅偷走了木匠的东西——他们夺走了自豪感,那些曾经用真材实料打造过木器的人的标志。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,他那粗暴的声音——现在已经消失了,不必再承受这种耻辱。
“艾利亚斯?”一个声音打破了他的沉思。哈丁先生走近,脸上布满了不安的皱纹,他是艾利亚斯多年来一直雕刻的人。他的存在——忠诚被钢铁所吞没。
“看到了你的股票,”埃利亚斯说,声音紧绷,掩盖了内心的伤痛。
哈丁点了点头,眼睛避开了艾利亚斯。“对不起,艾利亚斯。梅斯人——他们很实际。你做的工作很好,但太贵了。”
艾利亚斯的呼吸突然停滞,胸口像被重物压迫。“实际?”他愤怒地咆哮道,“他们没有生命——没有一粒谷物是人手所知晓的。”哈丁的怜悯之情比罪恶感更为剧烈——曾经的朋友,如今却成了陌生人。
哈丁叹息着转过身去,脚步声渐渐消失。艾利亚斯站立不动,椅子上的光泽在他眼中闪烁嘲笑。世界已经快速而冷漠地旋转过去,将他留下成为一件遗物——然而愤怒仍然在涌动,不曾平息。
他摸到了口袋里的刻刀,重量像是一个誓言——不是手艺的老歌,而是像他父亲一样的人,他们的手,他不让它们在没有战斗的情况下消失。嗡嗡声继续着,但艾利亚斯转过身来,在黄昏中点燃了一颗火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