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头的喧嚣却从未停过。李子玉新买了支狼毫笔,笔杆上镶着翡翠,正得意地向张明远炫耀笔尖的锋锐:“这可是湖州最好的笔,一两银子一支呢。”
王骞舟收到家信,眉眼间带着笑意,大约是洛阳寄来了新的书籍或是冬衣,书童正给他铺着厚厚的棉垫:“公子,家里寄来的暖炉您先用着,别冻着了。”他们的世界里,粮价、生计、束脩这些词都轻飘飘的,仿佛只是书里的典故。
偶尔有先生提及民生艰难,他们也只是拱手应着“先生所言极是”,转头便继续讨论诗词格律,那副从容自在,像隔着层厚厚的琉璃,看得见却摸不着。
我摸着自己磨秃的笔尖,笔杆都被握得发亮,突然觉得好笑。
他们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,读书是锦上添花的雅事;我是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寒门学子,读书却成了负重前行的苦旅。
同处一个书堂,呼吸着同样的空气,却活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道里。
暮色漫进书堂时,我把书卷仔细折好,指尖划过冰凉的封面,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坚持多久。
明天依旧会来书院,依旧会坐在这个角落,可心里的那点读书人的底气,却像被寒风抽走的烛火,明明灭灭,不知还能燃多久。
这书堂的路,我怕是真的走不了太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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