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夜。

        太极宫的深夜远比先农坛更显沉郁。

        甘露殿内,鎏金兽首香炉里焚着龙脑香,青烟如丝缕般缠绕在殿中立柱的蟠龙雕纹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李世民斜倚在铺着玄狐皮的御座上,指间捏着一卷未展开的军报,烛火在他眼角刻下的纹路里明明灭灭,映得那双曾扫平天下的眼眸此刻只剩深不见底的疲惫。

        长孙无忌与房玄龄垂手立于丹墀下,朝服的玉带钩在烛光中泛着冷光。自先农坛祭奠归来,宫中的气氛便如拉紧的弓弦。

        羽林卫已连夜换防,玄武门至太极宫的各条甬道都增了三重岗哨,甲士们的矛尖在宫灯照耀下连成一片寒芒,连巡逻宦官的脚步声都刻意放轻,唯恐惊扰了这暴风雨前的寂静。

        长孙无忌率先打破沉默,声音压得极低:“是李勣动的手,召了曾经的旧部,加上左金吾卫的心腹,凑了五千骑,突袭太子的火药工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世民淡淡道:“稚奴倒是有几分本事,还能说动李勣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话也不知道是夸奖还是嘲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陛下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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