邻座的老秀才摇头晃脑道:“《汉书》载‘神农尝百草,始有五谷’,今太子得三熟稻,岂不是续神农之德?昔年汉武帝求苜蓿种子,不过肥了几亩马厩,哪及得上这稻种活民万千?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话音未落,茶碗已被对面的漕帮水手抢过去,碗底残茶溅在邸报上,晕开一片墨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活民?先活了咱这锅里的米吧!”

        水手抹了把络腮胡:“上月我家婆娘去慈恩寺还愿,见粥棚施的都是麸子掺糠,要真有三熟稻,粮价能跌回开皇年间不?”

        消息像长了翅膀,从西市茶肆飞到平康坊的酒肆,又钻进光德坊的织机声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傍晚时分,绸缎庄的学徒阿福正踮脚贴新到的蜀锦价目表,忽听隔壁肉铺掌柜咋舌:“听说了吗?西市粮行的陈掌柜今早收摊时,让人在门板上刻了‘三熟稻成,糙米十文’——这是赌太子的稻种能成啊!”

        路过的老菜农叹了口气,担子上的韭菜叶沾着泥星子:“成不成的,跟咱小百姓有啥关系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当年曲辕犁说是省力气,可咱穷家小户哪有那般多田地要耕?还不是看地主家的田耕得溜光。这稻种要是真金贵,怕是先便宜了江淮的世家老爷们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话音刚落,旁边卖蒸饼的妇人立刻接话:“老爷子这话可不对!前儿我去布政坊送饼,见太子府的人在贴告示,说要在曲江池边办‘稻种讲习会’,还说试种成了的农户,每亩地免半年税,咱坊里的张老五都报名了,说是就算只成一季,也够给闺女攒嫁妆了!”

        人群中突然挤出个穿圆领袍的年轻人,腰间蹀躞带上挂着算筹袋,正是西市柜坊的账房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压低声音道:“跟你们说个秘闻,我家东主今早收了南边的票号送来的急信,说是几家大族正凑钱,要在漕运上卡江淮的稻种运输呢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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