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日描红课上,同窗们铺开雪白的宣纸,狼毫笔蘸着上好的松烟墨,而我只能用磨秃的笔尖在废纸背面反复勾勒。

        墨汁是用最便宜的油烟墨兑水调成的,写出的字总带着淡淡的灰调,老先生批注时总要凑近了才能看清,我便趁课间偷偷往墨里掺些自己研的烟灰,试图让字迹更清晰些。

        做这些时,我总要时不时瞟向四周,生怕被同窗看见,心脏怦怦直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哟,晏臣又在偷偷搞什么名堂?”

        李子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,我吓得手一抖,墨滴在废纸上晕开个黑团。他凑过来看我的砚台,夸张地皱起眉,“这是什么墨?黑乎乎的像锅底灰,用这种东西能写出好字?”

        周围传来几声窃笑,我攥紧笔杆没说话,指尖却冰凉发颤,头埋得更低了,恨不得把脸藏进怀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同窗间的轻慢像无形的针,扎在日常的缝隙里。

        李子玉总爱故意把书卷“不小心”掉在我脚边,看着我弯腰去捡时,便和张少爷笑着议论:“你看他那布鞋,泥渍都结壳了,不知道从哪个泥坑里爬出来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捡起书卷递给他,手指都在发抖,连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。

        有次先生的提问,我明明背得滚瓜烂熟,刚要开口,就被胖乎乎的张少爷抢着答了去,还朝我挤眉弄眼:“这种简单的回答,哪用得着你来答?省点力气留着晚上抄书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攥紧了藏在袖中的补丁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却只能硬生生憋回去,把头埋得更低,假装没听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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