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高大身影只是微微侧了侧头。阴影从他轮廓冷硬的侧脸线条切割而下,半边沉在黑暗里,半边被惨白的光线映照出一种非人的质感。没有表情,没有语言,甚至没有一丝气息的变动。只有眼神,那投注在手中粗瓷杯上的、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专注。
仿佛这诊所里的一切,包括他们三个闯入的暴徒,都不值一哂。唯一存在的意义,只是给这杯需要递过去的水制造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噪音。
“哐啷……”
黄毛混混手里的半截木棍终于拿捏不住,脱手掉在满地木屑上,发出一声脆响。这声音像是一把钥匙,瞬间捅开了青皮大汉喉头的冰封!
“干…干他娘!”青皮大汉发出一声怪异的、撕裂般的咆哮,与其说是威慑,不如说是绝望的驱赶恐惧本能。他猛地举起钢管,不是砸向前方那个带来死亡阴影的背影,而是像泄愤一样,狠狠抡向旁边靠墙堆放的杂物!
哗啦!
纸箱被砸烂,药瓶稀里哗啦爆裂飞溅,破碎的玻璃和药液泼洒一地,浓重的药味瞬间弥漫开来!
“狗…狗东西!出来!给老子滚出来!”他拼命地挥舞钢管,胡乱砸着视线所及的一切,更像是在用噪音驱散自己快要崩溃的神经。“听到没有!操!老不死的!还有你!装神弄鬼的狗……”他的谩骂在触及那个背影时,本能地弱了下去,剩下半截被恐惧掐断在喉咙里。
就在这时——
“吵吵吵……吵死人啊!大晚上的,还给不给老人家睡觉了?”一个带着浓重倦意、不满和浓浓奉天口音的沙哑声音,从诊所后面那层破旧的蓝色布帘后传了出来。
布帘被一只枯瘦、布满老年斑的手不耐烦地掀开。那个头发花白、穿着洗得发黄白大褂、顶着厚厚老花镜的老医生,佝偻着背,睡眼惺忪地探出了半个身子,另一只手还揉着昏花的眼睛。“我看看……哪个王八蛋敢砸老……呃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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